又過了一炷香的時間,她才悠悠轉醒,睜開雙眼,天已經完全黑了,一片濃墨似的天空,布滿了烏雲,隱約能看見幾顆星星,也一片灰暗,沒什麼光彩。
楚沁伸了個懶腰,站起身,一件杏色披風順著滑落到了地上,在寂靜的夜發出一聲輕響。
奇怪,她什麼時候披上的?怎麼一點印象也沒有?
楚沁彎腰將披風撿起,正要放在桌上疊好,忽然又發現,那一大摞卷宗的後頭,放著一個食盒,她好奇的打開,裡面是一碗粥,一盤小炒肉,一盤炒青菜還有幾塊燒餅。
村子里最近雖然不愁糧食吃,但是獵戶每日能捕到的獵物有限,每個人能分到的葷腥少之又少,而她眼前的食盒裡卻放了滿滿一盤。
忽然,她想起半睡半醒之中聽到的腳步聲,心頭微微一動,蓋上了食盒蓋子,裹上那杏色披風,向外走去。
屋外一片萬籟俱寂,已是夏末,秋風送爽,蛐蛐聲此起彼伏,在這夜裡倒是別有特色。
村長的病房在草棚最裡頭,走廊內的病人都已經睡著了,楚沁將腳步放得輕慢,還未到病房門口,便看見影影綽綽的燈光,在牆上描繪出男人修長的輪廓。
江霜寒守在村長的病床前,原本清冷的雙眸被映照出一絲暖意。
似乎是察覺到了什麼,男人轉頭向她看來,眉頭微蹙,「剛起?」
「嗯。」楚沁左右環顧,其他的病人都已經痊癒離開了,只有村長還躺在病床上,臉上很明顯的瘦了好幾圈。
昏迷的人沒有主動的吞咽反射,葯能從嗓子眼流下去,但是食物卻不能,所以在現代一般都會使用鼻飼管來維持生命,只可惜眼下材料實在不充足,無法仿製。
但好在村長的各項生命體征還算平穩,楚沁看著江霜寒眸中似乎隱隱擔憂的樣子,便安慰道,「我剛才已經想到了藥方,只是有一味葯要到縣城去買,我們天亮就過去。」
「你已經想到了藥方?」
江霜寒的眸子不由得深邃了幾分,「你剛才不是一直在睡覺?」
楚沁莞爾一笑,「所以說村長是吉人自有天相,不然怎會有神仙入我夢中,將藥方相贈?」
江霜寒怔了一下,看見她的杏眼中閃爍著狡黠,才意識到她是在開玩笑,心頭劃過一絲無奈,「食盒中是給你留的晚飯,吃了嗎?」
「還沒。」
風有些涼,楚沁裹緊了身上的披風。
江霜寒微微頷首,「我再幫你熱一下吧。」
楚沁確實不喜歡放涼了的飯菜,便沒有拒絕,又回到了診室。
不過她倒是沒有騙江霜寒,她的確是在睡夢中想到的藥方,她提筆將需要的藥材寫下,然後忽然想起與雲煙的約定,又連忙寫起了曲譜。
江霜寒端著飯菜進來時,便看見她在紙上畫著像小蝌蚪一樣的東西,不由得好奇道,「這是什麼?」
「曲譜,是我家鄉那邊的記法。」
她那天在青樓對付裴珏的時候,江霜寒還在忙著打探情況,所以並不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,楚沁便一邊寫曲譜,一邊將來龍去脈說給他聽。
江霜寒聽著她輕柔婉轉的聲音,在這寂靜的夜色下,不疾不徐地講述著原本波瀾起伏的故事,唇角不由得輕揚起來,將溫度正好的粥和青菜炒肉推到了她的手邊。
「別啰嗦了,快吃。」
「什麼叫啰嗦?明明是你先開口問的,現在又不讓人說完。」
楚沁瞪了他一眼,冷哼一聲,不過聞著這飯菜的香氣,她還確實是餓了,風捲殘雲一番,全部吃完,正好天也快亮了,二人收拾了一下,便拿著曲譜與藥方,前往縣城。夜入三更,外面磅礴大雨漸漸停歇下來。
「救命啊!救命,嗚……」
有動靜!
熟睡的知秋一葉猛然驚醒,聽到莊子外傳來寧采臣的呼救聲。
「是寧書生!」
燕赤霞也醒過來了。
「燕大俠先過去,我去叫陳兄!」知秋一葉折身就要上樓。
燕赤霞拉住他:
《諸天旅人:從成為二代殭屍開始》233、我有一個條件 左相一出手,直接搶了寧辰的大半風頭。
「左相的實力,真的是越來越強了。」
「左相一旦真的立命,這世間就真的出現一位,距離聖人最近的儒道強者了。」
「儒道體系越到後期,越難修,不過同是儒道體系,越到後期的實力也越強。」
左相併沒有打擾下面的議論紛紛,他完全是在享受這一刻的人前顯聖。
這讓寧辰對左相,有了更新的一些認知。
「你想要以戰詩為基,以詩詞寄情山水,直入山河境。這條路並沒有錯。
不過你對戰爭根本不了解,如果你還想再進一步的話。
我建議你親自去邊疆走一圈,真正的見識一下什麼是戰爭。
而不是天天窩在國子監,看前線傳回來的戰報。
這樣你寫的戰詩才不會只有皮而無骨。
順便你可以好好的看看這山、這水,雙管齊下,十年之內你必可以入山河境。
至於化文之境,這要看你在戰場上的機緣。」
左相看着已經恢復過來的周司業說道。
「多謝祭酒指點,我願前往前線。」
左相的話,讓周司業醍醐灌頂,明白了自己究竟是差在什麼地方。
周司業是寫了不少的戰詩,可是周司業卻一眼,都沒有見過真正的戰爭。
最多就是見到了出征的將軍。
但是出征和出戰那完全是兩回事。
他把太多的精力都放在『讀』上面了。
「你願意就行,這件事情我來幫你安排,明日你就可以出發。」
左相輕描淡寫的答應了下來。
往軍中安排自己的人,對於別人來說很難。
可是對左相來說,這就不是一個問題。
「祭酒,我有一事不明,還請祭酒解惑?」周司業行禮對左相問道。
左相直接替周司業提問:「你是想問,為何寧辰年紀輕輕,也從未上過戰場,卻能寫出這種,有皮有骨有血有肉的戰詩是嗎?」
周司業點頭:「是。」
左相併沒有回答,而是看向寧辰:「不如你來給周司業解釋一下。」
寧辰挺直了身體:「如果非要一個解釋的話,這就是天才和普通人之間的區別。」
周司業:……
我是讓你給我一個解釋,不是讓你用我裝一個b。
我都已經放下了,你怎麼還不放過我,還要把我拿出來,再襯托一下你。
從寧辰這裏肯定是得不到答案了,周司業只能看向孔祭酒。
孔祭酒回道:「他不是已經給你答案了嗎?」
周司業:……
不,這不是我要的答案。
孔祭酒繼續說道:「你要承認這世間的確有天才和普通人之分的。
就比如我,我也不知為何我二十歲,就可以達到山河境。不知道我四十歲就能達到問天境。
你要問我一個答案,我也只能告訴你,這就是天才和普通人之間的區別。」
寧辰:……
周司業:……
周司業現在的一臉的生無可戀。
他現在真想原地自爆。
自己現在就是一具屍體,竟然會被人拿來,連續的用了兩次。
周司業是沒臉繼續待下去了,也不想待下去了。
「殿下,我欲明日前往邊關,還請殿下恩准我先行回家準備。」周司業向武昭拱手請辭。
對於被反覆利用的周司業,武昭同樣是同情的。
而且如果大武,可以再添一位五品儒道高手,對大武來說絕對是好事。
大武遠沒有,現在粉飾的如此太平。
諸侯、門閥這些都是大武內部的定時炸彈,而且都是馬上就要壓不住的炸彈。
至於大武國境之外,更是強敵環伺。
不管是南蠻,還是北妖,亦或者西佛,甚至海外諸島都盯着大武這富有海外的地方,虎視眈眈。
「祭酒,我先去了。」得到武昭許可之後,周司業再次向左相行禮。
左相點了點頭。
「寧大人,此局是我輸了。」最後周司業語氣坦然的對寧辰說道。
既然周司業都放下了,寧辰當然放得下,何況周司業還給自己提供了這麼多【佞】點。
「周司業,希望你去邊疆之後,可以百尺竿頭更進一步。
我之前聽過一句話,現在可以送與司業。」
周司業恭聲道:「寧大人請說。」
寧辰不疾不徐的道:「天才是百之九十九的汗水加上百之一的天賦。
雖然那百之一的天賦,遠比百之九十九的汗水重要。
但只要周司業肯付出百之九十九的汗水,我是不介意為你提供那百之一的靈感的。」
本來前面,聽着還挺像那麼回事。
周司業還挺感動,可是聽到後面,周司業只想自爆。